醉戀千年前(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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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戀千年前(14)

文章*雨巫* » 2015-01-02, 15:06

第十四章

從那日起,我被安排住在「流華宮」,再沒見到他,已有十餘日。

我的宮女芹兒是跟我一塊兒來的,她也跟往常一樣貼身照顧著我,這兒的飲食生活和大嶽沒什麼不同,只差在

這兒的飲食少蔬菜,大多都是醃漬品或是大塊大塊的肉,吃得我不很習慣。

流華宮離傾月宮很近,就兩對面而已,是時常聽見他的轎子馬車經過,但他連一步都沒有踏進來過,難道這就

是他所說的,不會做我不希望的事?

今日的晚餐,芹兒替我端來了,是一整隻烤全雞和一點青蔬水果還有一道湯品,這點就比不上大嶽,算是粗獷

式的餐點。

「夫人,我說這霸月的伙食怎麼這麼不優雅,樣樣都要用手來,一點皇家風範都沒有。」她為我張羅著餐點,

一邊叨叨唸唸著,我知道她是在大嶽待慣了,不習慣這樣的粗食,不過我在現代,可是吃過不少要用手拿的東西,

所以對於這隻全雞倒是沒太多意見。

咬了一口烤得金黃酥脆的外皮,我滿足的嚼著,幸好現在有本錢吃,來到這裡後體質改變了,吃是吃不胖的,

實在是好幸福,美食可以吃到撐都不怕肥。

雖然在這裡是好食好水、綾羅綢緞的養著我,但是莫名的有一種深宮棄婦的感覺,這兒彷彿成了冷宮,單璣把

我在這豢養著,到底要幹嘛,我真的很狐疑。

吃完了半隻烤全雞(好啦,我承認我很能吃),我就趁芹兒在打瞌睡,偷偷的溜出了我的宮殿,無聲無息的潛入

傾月宮,因為我是大嶽夫人,就算被看見了也沒人敢攔著我,所以我就一路順暢的來到他的寢宮。

鏤花窗台還比我高上半顆頭,我用力踮起腳尖,才稍微窺見裡面的情景,幾盞燭光倒是很明亮的照著,旁邊餐

桌上是擺滿了許多樣式的佳餚,雖然一樣很簡單粗獷,但看起來就是很好吃。

而他人呢,就伏在辦公桌上睡著了,手邊腳邊是很多很多的文案奏摺,他的睡姿很優良,都不會亂動,所以堆

積如山的奏摺也沒有被他弄亂,這點我倒是很佩服。

瞧著旁邊的門有一道縫,正好我側著身子可以進去,於是我很大膽的,偷偷跑了進去,一進門熟悉的龍涎香立

刻包圍在身邊,讓我有一點兒不自在。

跑到了他的身邊,我彎下身子端詳他的睡臉,原來一個這麼霸氣的大男人,睡起覺來也可以很溫馴可愛,原來

言情小說裡面說的都是真的,有的男人睡覺也是很好看的。

平時緊皺著的濃眉舒展開來,形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總是銳利的盯著我的眸子,此刻安靜的闔上,變得很平

易近人;兩扇濃密得像小把小扇子的眼睫,輕輕的顫抖著,我都不知道,他原來也可以這麼漂亮。

惡趣味的,我偷偷的戳了下他飽滿的薄唇,雖然薄但是形狀很漂亮,像熟透的櫻桃,讓人垂涎三尺。

想了想,還是不要這樣肖想他好了,既然我都吃不到了,在這裡亂想只是多餘而且讓人懊惱的行為,再看他一

眼,才發現這小子竟然只穿一件單衣就在辦公,他以為自己是誰啊,笨蛋啊!

解開身上的外衣給他披著,又狠狠的捏了他臉一把,轉身要踏出宮殿時,卻被抱住,非常的突然還有一點意外

,所以我尖叫了,然後立馬有人用手蓋住我的嘴。

「叫什麼?是本王,妳想把全宮裡的人都吵起來是吧?」他用力扳過我的身體,讓我面對他,沒好氣的白我一眼

,用字遣詞依然很囂張,可是語氣卻很溫柔。

往上瞄著他,我那件size很小的軟外衣披在他身上,感覺就很怪,一個大男人披著一件女人家的衣服,又一臉

臭樣,怎麼看都很滑稽,所以我忍不住笑了,又惹來一個白眼。

我笑著把他推到餐桌前,按著他坐下,給他添飯佈筷,盯著他看。「快吃,你不吃我就跟你在這耗。」

他很快的執碗握筷夾菜吃,不過很快的,他又轉頭過來狐疑的看著我,然後露出很感動萬分的笑容,讓我被看

得背脊直發毛,沒事用那種表情看我做什麼。

「靈兒,我就知道你還是捨不得我......」他的眼認真到我不敢直視,心思一轉,才驚覺自己怎麼又對這男人

心軟了,又對著他好。

不能,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眼淚就要落下,眨著眼睛將它逼回,我必須抗拒,他給我的溫柔。「我沒有捨

不得你,快吃吧,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又要走到門口了,我不敢有多一秒的停頓甚至是回頭,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走,我就會淪陷。

「別走,我知道妳還愛我,為了我,留下來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好愛妳。」他再一次將我擁住,帶著近

乎心碎的聲音,在我耳邊低喃。


這時候我迷惘了,我該回頭還是就這樣走遠呢?我已禁不起再次的傷害,尤其是這個男人,他的愛是千古帝王

愛,沉重又難挨,我怎能妄想能成為他的唯一。

「單璣,我怕了,你的愛我不敢接受,我不想再受傷了。」軟弱的我,只能說出這句話,其他的,我沒有勇氣

再說了。

「那如果我不是帝王,妳是不是就能接受我?是不是就能愛我?」他大吼,似乎有什麼滴在了我的衣領上,溫溫

熱熱的,我不敢去猜想那是什麼,但我心裡已經有底。

如果他不是帝王,我是不是能專心愛他一人,接受他呢?我的心在晃動,答案已非先前的絕決,心裡似乎又存

在這什麼,影響我的決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嘶吼著,我第一次這麼粗魯,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他,奮力的往前衝,將他的聲聲

呼喚拋在耳後,只管拚命向前衝,不再回頭。



跑啊,直到雙腿發軟發痠了才停,美麗的髮髻鬆散被汗水浸濕,狼狽不堪,因為汗水而貼在身上的衣服讓人感

覺黏膩,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才發現,我還是沒有跑出皇宮。

滿天星耀燦爛,可我卻無心欣賞,我喘著氣抹著汗,覺得心都要裂了。

「這可不是御國夫人嗎?怎麼一身凌亂站在我的星儀築前?」暗夜中,一雙略帶紫色的重瞳,好奇的看著我,暗

夜中他一襲略帶灰白的服飾不太明顯,但他身上的環珮叮噹作響。

白淨的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淺笑,輕搖著一把烏羽扇,眼睛形狀秀美而狹長,只是望著我的眼睛有點探究的意

味。

好像孔明啊,我抹著汗,苦笑了。「國師不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怕被什麼人追嗎?」

抿唇一笑,他用羽扇遮住了下半張臉,露出了一雙瞇細眼眸,看來格外妖媚。「在我看來,可是被什麼猛禽異

獸給追了?」

若說他是洪水猛獸,對目前的我來說,大概是吧,我躲都來不及了。「我是被你家主子追了,你認為如何?」

話才剛說完,遠方就冒出點點火光,看來是單璣追來了,他不可能就這樣放我走。

「呵,看來這猛禽是再追來了,夫人不妨來此一躲?」他側身讓出一條路,他身後是一叢尚未開花的芍藥,我

拎起裙子把淑女形象拋一邊,先跳了再說。

雜草氣味瀰漫,我皺著眉忍著不出聲,聽他的腳步越來越近,似乎還帶了不少人馬,看來是勢在必行。

「朔,有沒有看到那女人跑過來這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喘,似乎是奔跑所導致的。

幾秒的沉默,衣袍的摩擦聲,他中性的嗓音帶出一絲為難。「大王,此時已是深夜,您還這樣出來尋找夫人,

傳出去恐怕有損大王威名,不如回宮裡歇息吧?」

「混帳!我問你看到沒有,你竟然催我回宮!」他震怒的大吼,吼得地板都因此而微顫,我將身子縮得更裡面,

抱著膝蓋無聲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坐到屁股都痠麻的時候,一雙手拉著我的臂膀扶我起身,用絲帕給我抹臉,還不斷嘆氣。

環珮叮噹作響,他的手指涼涼的,不像單璣那樣帶著致命的灼熱,溫柔的,我看見他眼中的哀矜。

「美人禍水啊......夫人委屈了。」他嘆息著將我的臉抹乾淨,望著我出神。

我知道,自古紅顏多禍水,且薄命且悽涼,美不是罪,罪是在它誘惑了別人,千年前的楊貴妃可不正是如此?

背上惑主亂國之名,死在馬嵬坡下。

他牽著我,纖細的手掌依然能完整包覆我的手,來到一處偏僻宮門前,他將他懷裡、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全

塞給了我,然後,將我推出宮門。

「你走吧,趁我現在還是不清醒的。」他瞥我最後一眼,故作不耐煩,可是他眼裡的同情和哀傷,卻流露的如

此自然。

我朝他深深一拜,隨即轉身離去,暗夜的天空繁星點點,我揣著那些東西,一個人離開了,雖然對芹兒有些愧

疚,但是沒辦法。

走過廣闊草原、走過山林小溪、走過黃沙瀰漫的古道,穿著繡花鞋的腳早已起了水泡,疼痛難耐,我本就不適

合長途行走,嬌嫩的腳底禁不起磨,生生的刺痛。

疲憊的眨著眼睛,靠在樹下休息,即將天亮的山林空氣清新,半夢半醒著,我感覺到有其他人的視線,一種不

甚純潔的視線,很是不舒服。

「什麼人!」我厲喝出聲,一夜的疲累讓我脾氣很是不好,可沒想到,這聲厲喝卻帶出了一批山賊,個個橫眉

豎目,表情下流淫穢,搓著手朝我靠近。

「嘿嘿嘿,好個皮膚嬌嫩的小姑娘,看來挺可口的,還隱約有股處子香呢,哈哈哈!」骯髒不堪的語句在我耳

裡很是羞辱人,我氣不打一處來,可才站起身就搖搖晃晃的,腳底一陣濡濕,看來是水泡破了,痛入心臟。

幾個漢子粗勇鄙俗,看來就是綠林人,我氣到極點,可頭卻發暈,應該是一晚沒吃東西造成的,眼前模糊一片

,只聽得見他們淫穢的笑聲,朝著我逼近。

正當絕望到無以復加的時候,卻閃過一絲暗紅和銀光,幾聲巨響,幾個漢子都倒在地上了,而眼前矗立著一名

男子,想要在看清他面容時,眼前卻變黑了。


我不是被叫醒搖醒甚至是踹醒,而是被自己腳底的傷給痛醒,掙扎一陣子才掙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整潔的房

子,而我就躺在整潔的床鋪上,只是......這床單枕頭加上被子,清一色是白色,有點像在醫院。

「妳醒了?」清冷的聲音聽來沒有不甘不願,只是少了許多感情,一身青藍的男子捧著藥碗來到我面前,面容

俊俏,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是伊夜瀾!那個雪山妖狐!」吃驚的瞠大眼,我沒想過還能再遇見他,只是那一身清冷,比之前更盛,宛若

雪中之梅,染雪而傲骨。

將碗放在我的床邊,他一語不發的摸了摸我的額頭,手掌微涼,讓人眷戀的溫度。「退燒了。」

「欸......是你帶我來你這裡的嗎?」我看著他,他卻一個眼神都不給我,只顧檢查我上上下下。

腳上傳來陣陣刺痛,原來是他把我腳上的布條給拆了,流出一點渾濁的膿水和血絲,順著他給我拆解的手流了

下來,弄髒了他潔白的袖子。

「欸!你別啊......袖子都沾髒了,也挽一下吧?!」看他一副沒注意到的樣子,我忍不住去扯他袖子,卻招來

他一記白眼。「給妳換藥,別鬧騰。」

這話堵得我噎,我是擔心他衣服,怎麼就給他講得好像是我不聽話了?活生生的不解氣。

「妳的腳暫時不能下地,要什麼就跟我說聲,就給妳拿來。」收拾好了周邊,他把粥碗遞給我,看了我幾眼,

淡淡的說。

這語氣......他啥時對人這麼好了?上回還趕我走,這回頭就對我這麼體貼?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欸......幹

嘛對我這麼好?我以後怎麼回報你呀?」

「報答就免了,我這人一向不跟病人計較。」他臨走前,拋下這麼句話,甚至還能看見他嘴角淡淡的笑。

真是瘋了,他怎麼可能笑呢?對我這麼好就已經很反常了,再笑的話,肯定是有毛病了!我喝著粥,自顧自在心

裡想著。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佳客前來即是緣,緣起緣落端看君
*雨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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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14-07-21,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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