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戀千年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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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戀千年前(11)

文章*雨巫* » 2014-08-24, 09:37

第十一章

好熱……好似在火堆裡,那灼熱感,令我不覺呻吟出聲。

忽然,一片冰氣解除了那迫人的灼熱,我皺著的眉舒開了。

『真傻……現在可是冬天,竟然直接跳進水裡……幸好沒有直接暴斃……』喃喃的抱怨在耳邊迴盪。

我睜開眼,卻發現景色一片模糊,那光線適應了好久,才漸漸聚焦。

「妳醒了嗎?感覺怎樣?」輕柔的聲音伴隨著一隻關懷的手來到我的頭頂,那溫柔的模樣令人感到無比心安,似乎只有他能使我放下所有的擔憂,悠閒的安心下來。

「沒事……謝謝你,那、那……容兒呢?可有染到風寒?」

縹竹摸摸我的額頭,笑了笑,但眼裡仍是深深的擔憂。「夫人不必擔心,容小姐無事,芹兒已端過薑湯給她飲用,殷太醫也說過無大礙。」

總覺得頭昏腦脹的提不起精神,而且覺得好冷好冷……「我累了,想先睡一下,要吃藥了再叫我……」

「好的,夫人安心睡吧。」他又為我換上了新的冰毛巾,讓我在一片酷熱中獲得一絲絲解脫。

窩在被子裡,我覺得好冷,不斷的搓著自己的手,卻有些徒勞無功。

「冷啊……冷…單、璣……」眼皮好重的,我已經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喃喃什麼,只知道那麻木的身體還是冷得受不了,卻又無比的想深深睡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冷風透進被子裡,卻馬上被一團熱氣驅散。而且那股熱氣圍繞著我,讓我放棄掙扎、跌入香甜的夢境之中,無法自拔。


刺眼的光劃過眼前,不知是晨陽抑或燭光,我試著睜開眼,卻發現我的身體貼著另一個身體。

仔細凝眸,因為腦袋發熱而不清楚的視線頓時清晰,那雙熟悉的琥珀眸子……

「早安,夫人。」他笑得很無害,彷彿他這樣貼著我睡是應該的。

我轟的一聲,覺得溫度沒降,反而升得比原先更高。「你、你……為什麼在、在這裡……」

「因為……夫人昨晚說冷,我想被子太厚怕壓死夫人,所以就由我充當熱水袋,替夫人暖身。」他笑得有些害羞,俊俏的臉透出淡淡粉紅。

拜託,我寧願被被子壓死呀……咦?不對,他這樣擠在我的被子裡好像也挺舒服的,因為這樣比被子裡塞很多熱水袋還要好,雖然這樣有點令人害羞就是了……

「夫人生氣了?」他臉色唰得變慘白,似乎擔心著我會不會討厭他的擅作主張,心裡擔心什麼全寫在臉上,真是可愛。

「沒有,謝謝你的體貼,我睡得很舒服。」我笑著要起身下床,他卻攔住我,從身旁的衣堆裡取出一件長袍披在我肩上。「夫人,剛起床記得多披件衣裳,別再受寒了。」

我笑了,沒想到他想的如此周密,如他是女人,定多人上門提親。「謝謝,你要不要再多睡會?昨晚照顧我應該累了。」

「嗯……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再多睡一會。」他朝我柔柔一笑後,馬上躺下去睡著,大概真的累了,總覺得他黑眼圈好重。

悄聲走出寢房,我看見容兒在不遠處來回踱步,那不安的樣子就像害了什麼人而內疚。

「容兒,這麼早起床,有事兒?」我來到她身邊,看見我了,卻垂著頭。

「姊、姊姊……對不起,是容兒不注意,讓姊姊受風寒發燒了……」她一臉泫然,兩隻手絞得緊緊的,彷彿深怕我責罵她似的。

蹲下身,我抬起她的臉,為他抹去沾濕了滿臉的淚。「容兒,姊姊不怪妳,是姊姊自己沒注意妳,讓妳落水了。現在呢?身體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嗯?」

那張冷豔的稚氣小臉終於憋不住了,哇的一聲就撲進我懷裡,擁著我嚎啕大哭起來,我想是嚇到了吧?這樣小的一個孩子。

「乖乖……不哭不哭,把眼淚擦乾喔……」我東摸西摸的從外衣口袋裡摸出一方手帕,應該是我的,就為她拭去涕淚。

「嗚嗚……娘、娘…呃呃……」竟然哭到打嗝還叫我娘,雖然我是不在意,但是為什麼會哭到打嗝啊?

我拍拍她,左哄右騙的才讓她停止哭泣,但她還是頻頻叫錯。「娘……呃,是姊姊……妳喝過薑湯了嗎?有沒有好?」

唉呀,管他是娘還是姊姊,隨便叫我都會應聲啦。「應該吧,竹應該餵我喝過了,不然就是喝過藥了。嗯……我快好了喔,應該吧,我覺得比之前好很多。」

「容小姐、夫人,您們都在這兒啊,奴婢熬了薑湯,請回餐桌前飲用吧,這樣才好得快。」芹兒東繞西跑的才找到他們,原本還冷得要命,現在已經暖呼呼的了,甚至快流汗。

「喔喔,走吧!我們去喝薑湯打敗病魔囉。」我牽起她的手,她也很自然的回握著我,看來應該是習慣並認同我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堂姊了呢,真是開心。


灌完最後一口薑湯,我咂咂嘴,芹兒的手藝雖好,但只限於女紅,她煮的東西根本不能吃,就像「莉露姆」一樣,超級噁心。

我看身邊的容兒也是硬著頭皮喝得很痛苦,心底暗暗的笑了幾下,但卻又同情他吃這樣的苦,這湯應該叫黎薰來烹,那味道應該會比這個美味上一千倍。

「怎麼?難道是……不好喝?」芹兒皺眉心忐忑,她深知自己作飯手藝差,但是這是她為人奴婢應做的體貼之事。

我看她苦著一張俏臉,怎麼也不好當著她的面說難喝,只能笑著鼓勵她。「喔呵呵……比之前好很多了啦,要加油喔!」

但是無奈年紀小就是誠實,童言童語的無情戳破事實。「芹姑姑……這很難喝,比藥還難喝。」

下一秒,芹兒的臉已經開始扭曲,那張臉不知道是要哭還是要生氣,扭曲到一個極致。

「奴、奴婢告退……請夫人、小姐安歇。」她快速的退下了,我心裡超級內疚,但也不能多說什麼。

輕嘆了一口氣,我摸摸容兒絲滑的頭頂。「容兒……以後說話不用那麼誠實的,知道嗎?」

她瞄我的眼神透著不解,但也沒多問,只乖乖的點點頭。


喝完薑湯,我被逼著回房睡覺,而容兒也由杏兒領著去玩,我暫時不必擔心那麼多。

可是……明明是白天,還要我躺著睡覺,也不是吃了安眠藥,這樣我很難睡呀,身體的生理時鐘太準時了,不讓我在白天入睡。

我試著眨了幾次眼,還是睡意全無,雖然難得逮到這樣好的偷懶時間,但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東摸摸西摸摸,我向來有藏匿東西的小習慣,小時候還曾經把壓歲錢藏在某個地方,要用的時候根本找不到,後來……我記得是在升大學的前幾個月翻出來的,厚厚一疊,大概有個幾千塊,幸好還是新台幣可以用,不然就賠大了。

手塞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摸出一堆定神安眠的香囊,還有幾個玉珠子串成的手串兒,就沒了。

把玩了一下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又伸手探向枕芯,亂摸了陣,掏出由紅玉珊瑚磨製的小罐子,如果沒記錯……應該是北寧王贈與珣皇兄的安神入眠丸。其實藥丸也沒什麼,貴重是貴在那玉瓶,紅玉珊瑚少見得很,尤其是紅得如此鮮豔的更希罕。

拔開小瓶塞,幽幽的香氣飄入鼻間,像是花一般,但又帶點微微的草味,色澤白皙可比和闐玉,我含了一粒,因為聽說這藥力充足,一顆就可以讓你睡個半天保證不醒。

在口裡的感覺甜中帶酸,含到將化時又釋出一點苦,很奇妙,也很有用。

暈暈然的,我眼前模糊起來,就像飄在雲端輕晃著一樣,讓人舒服到快忘記自己是誰。

我感覺到一雙溫涼的手在臉上摩娑,動作雖然粗魯,但卻隱含著一分遣捲的溫柔,像怕傷了我。

忍不住像貓般磨蹭了下那人的手,好久沒人像這樣抱著我的臉摩娑,因為到了這邊我是夫人,沒人敢碰我,就連皇兄都沒有如此做過。

若有似無的甜香溜過鼻間,是如此熟悉卻又是如此的……無法忘懷。

眼角凝聚了些什麼,隨著臉的弧度滑下,生平第一次覺得這麼委屈、這麼想哭。

雖然我不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孩,也沒傻到被騙就在那裡打算傷心度過餘生,但是這次的衝擊,讓我曾自以為是的心態放低了,並不是任何人都會像我想的那樣無害的對我好、無私的付出他的一切。

但是,偶爾……我還是會好想念他在的時候,想念他若有似無的甜香和嫵媚妖嬈的嬌笑,還有他羞澀的表情……偶爾會浮上我的腦袋,認真的質詢我,真的已經可以放下他了嗎?

我的答案總是逃避,說不出可以,也說不出不行,始終像不定的天平般搖擺,好像他背叛我之後,我才發現沒了他生活多單調。

我痛恨這樣的我……是M嗎?被虐才會爽?雖然不知現在的表情,但我想一定非常糾結。

舒舒……其實我好想你。


悠悠轉醒時,窗外已經是幽暗的了,我的房裡燃著火盆,還飄著淡淡的檀香,是竹吧。

「冷爵……在嗎?」突然覺得有些寂寞的我,隨口喚出一定會在身邊的影衛名字。

果真,從黑暗中閃出一名頎長人影,在我床前單膝下跪。「屬下在,夫人何事吩咐?」

望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我僵了下,這個時候找他來好像不太對……但算了,我只是需要個人陪。

「看你是要坐下還是什麼的,總之……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陪我。」我任性的說出口,下一秒就怕他會嫌棄我這個主子,有事叫影衛,沒事也叫影衛。

但他沒有,只是臉色僵了僵,很淡定的在我床邊站好。「是,夫人,屬下遵命。」

「呃……上次洍州那件事怎樣了?」我試著開口,因為這樣沉默感覺空氣變冷了。

「回夫人,已交由赤焰和藍焰去做,確實已經完成。」他依舊面無表情,站得比總統府前面的衛兵還挺。

我微笑,心情好一些了,因為剛剛是哭著醒來的。「什麼手法呢?」

「回夫人,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他已毀容兼嚇傻了。」總覺得,這時候看見他嘴角有點上揚,應該是我眼花了,冷爵是不會笑的。

「呃……以後不要這麼……殘忍。」我想到又有個醜臉的,就覺得難過,雖然是他害了黎薰,但是想到是攻擊臉,就覺得心寒。

「這已是仁慈之至,是為楚公子報仇,弟兄都說不夠狠。」他冷冷的臉說出這個真的很不寒而慄耶,而且他又生得一張如春花的漂亮臉蛋,真的是「蛇蠍美人心」啊!

我知道,影衛除了忠心之外就是嗜血冷情,我這團不知道為什麼,較皇兄們那幾團更嗜血更冷酷無情,好歹我也看過幾個溫和笑臉的影衛,雖然他們下手也不會多良善就是了。

「欸,冷爵。你今年多大歲數?」我趴在床上無聊問,跟他聊天還挺好玩的。

他依然站的直挺,一頭銀絲漂亮到令人不敢直視。「回夫人,屬下已記不清,也沒必要記。」

哦……真的很像他的作風耶,但是看他的年輕外貌,是看不出他多大,如果真要說的話,應該在二十到三十之間吧,範圍超廣的。

「那你可有意要娶妻生子?」我開始在床上滾來滾去,真的好無聊,他這人又一板一眼的。

「回夫人,自是不可能,屬下無情無欲何來娶妻?更別談生子。」他似乎不會不耐煩,一句一句的回答我的問題。

咦?他長得這麼漂亮竟然不娶妻生子,會不會太浪費這優良血統啊?「你好歹是個男人吧?真當不娶妻生子?我不會為難你的。」

「屬下早已將一顆赤膽忠心挖給夫人,便無心去談情愛,何況屬下……一向如此冷臉。」確實沒錯,他這副冷臉,一般姑娘看了都會畏怯三分吧。

「難得你長得這麼漂亮,唉呀呀……比我這個真正的女人還要漂亮……欸欸!你在幹嘛?不要做傻事。」我話才剛說完沒多久,就看見他舉著匕首要往臉上劃,連忙上前搶奪。

我人矮手短,雖是勉強阻止了他,他鋒利的刀尖還是在他如寒雪的嫩臉皮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夫人厭惡這張臉,屬下要把它劃了。」他乖乖的停下動作,只是手上還握著匕首。

我深深皺眉,我何時說過這種話了?「我說你的臉漂亮,是因為我喜歡你這張臉,隨口說說罷了……用不著這樣,你的臉是你自己的,生命也是你自己的,不用為了誰犧牲,懂嗎?」

他宛如陷入五里霧之中,傻愣愣的,彷彿聽不懂我說的話。

「過來坐著吧,我替你抹個藥,這張臉弄成這樣就不漂亮了。」我拉著他坐下,他一身漆黑勁裝,瘦高異常。

他是乖乖坐下了,但是他一向冷若冰霜的眼裡竟首度出現了迷惑和不自在,要不是我靠近為他上藥,我還真不知道他還有這種時候。

「您是第一人……對屬下說這種話。」他喃喃的說。

我將藥箱收好,才剛直起腰,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你剛剛說什麼?對不起剛剛我沒聽見。」

「屬下的師父,要求屬下們要為服侍的主人忠心一輩子,即使換了主人,也要對前一個主人抱持敬畏之心。屬下的性命不歸於自己,而是屬於主人,主人要屬下死,屬下不得不死。」他很快的又恢復成冷若冰霜的態度跟表情,彷彿剛剛的表情不是他本人。

「什麼啊,那我現在命令你,給本夫人顧好自己的性命,要是隨隨便便死了,我絕對不饒你。」我指著他的臉說,這樣很沒人權耶,要求為了別人捨棄自己的生命,而且要冷情無感。

他單膝下跪,執起我的手,眼裡什麼閃爍了一下,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弧度。「是,屬下遵命。」

說完便閃進黑暗之中,速度快到讓我傻眼。

「夫人……您還沒睡嗎?」縹竹的聲音透過屏風進來,接下來才是看見他的人影遙遙的過來。

我快速爬上床縮著,露出一雙大眼睛看他。

他看起來剛沐浴過,髮梢滴著水珠,渾身透著熱氣和沐浴後的清香,混合著衣飾上高雅的薰香,漂亮的眼半瞇著,真的是個很漂亮的男人。

「睡不著……好無聊喔。」我窩在被子裡耍賴,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好想當個小女孩,可以窩在人家懷裡依賴。

他一如往常的坐在我床邊溫柔的笑著,用大大的手順著我的額髮,好笑的看著我。「夫人今天好像個孩子呢,這麼無辜的樣子。」

「竹……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今天也一樣很冷呢。」我眨著眼,有些害羞的問,我從來沒這麼主動過,問一個男人要不要上自己的……床。

他不假思索的掀開被子睡在我的身邊,還替我拉高了些被子,輕輕吹熄了燭火,和我共榻而眠。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佳客前來即是緣,緣起緣落端看君
*雨巫*
 
文章: 17
註冊時間: 2014-07-21,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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