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戀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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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戀千年前

文章*雨巫* » 2014-08-13, 09:45

楔子
話說,當今皇上──東嶽帝在登其之餘封其表妹為御國夫人,掌南宮家族一脈……
話說,當今皇上極疼此御國夫人,特別給她能擁有專屬後宮的權利,三夫四郎自然不是問題……
再話說,御國夫人極為嬌貴,十指不沾陽春水且吃穿用度皆不俗,更從未有人見過她的容貌……
聽了這麼多的話說,想不煩都不行,在坊間流傳許多話說的人,沒有別人,就是運氣背到極點的我。
兩年前因為一場意外車禍而穿越的我,竟然被誤認為皇上重金懸賞尋找的表妹,而且還直接Pass過關,因為我鎖骨中間有一朵薔薇胎記,與我的生母,也就是皇上的姑母、先皇的妹妹一模一樣。
就這麼莫名奇妙的成了大嶽朝的第一御國夫人……
真的很頭疼啊……我一向是個怕麻煩的人……

第一章
我閒來沒事就到處逛逛,反正沒人見過我,出門裹條面紗也就算了,比較怕是遇到朝廷大臣,當場就給我來個恭敬大禮, 擺明讓我出糗。
現在我掌管南宮一脈,名字叫南宮靈。
雖然姓氏不一樣但名字差不多,但身分地位可大大不同了。
幸好我穿越是整個人穿了,不是只有魂魄穿越,如果只有魂魄的話,又剛好上了一副爛身子,我會嘔死。
我剛升上大學就這麼糗,直接出車禍作為開學大禮,當閃亮的車燈直射眼睛時,伴隨著喇叭和交通大亂的聲音,我不醒人事。
醒來就這樣了,小說情節真的發生在我身上,真的運氣不好耶。
「靈公主,皇上請您現在過去。」現在雖然封了夫人頭銜,宮女姊姊們還是習慣喊我靈公主,說是叫夫人怕把我叫老了。
我賴在貴妃榻上不想動,老兄啊!現在是正適合躲在被窩裡暖呼呼睡大頭覺的冬天耶,沒事找我做什麼?我面癱的跟著宮女過去。
等我娶了第一個夫郎就可以搬出皇宮,住進專屬的御國府,現在呢……算是還未出嫁的小姑娘,理所當然應該被保護,這是啥怪邏輯?!我都可以「娶」老公了耶!
穿過一圈又一圈的迴廊,我在宮中是不戴面紗的,生前……不,應該說現代的我好歹也是校花一枚,穿越過來容貌更顯年輕,年紀大概只有十六歲,宮女們都很喜歡逗我笑,直說我笑起來讓人很幸福。
每次被她們無聊的把戲一而再再而三的逗笑後,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像小狗,或是被眷寵的小動物,好像有多珍稀一樣。
「皇兄,您找臣妹有何貴幹?」我看著窩在寢宮榻上喝美酒的皇上,皮笑肉不笑,這死皇兄,自己舒舒服服窩著喝酒,就要我冒著大冷天走一趟來見你,你誰啊!(不要以為皇帝了不起)
他斜了我一眼,唇邊勾起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坐啊,有事慢慢說就好。」
真受不了,他就是這種個性。軒轅珣,大嶽朝第二十代皇帝,個性冷酷但不顯露於外,總是一臉笑,但不小心觸怒,極有可能被轟得連骨頭渣兒都不剩。
「一點都不像你,找我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我乖乖坐在他身邊,盛了從西域進貢的葡萄酒,不錯!跟現代比不分軒輊,同樣香醇馥郁。
他睨了我一眼,呵呵笑起來,將自己身上的毛毯分給我一半。「不錯,不愧是靈兒。」
「好聽話就免了,說重點吧!我想快些回去睡。」我躲進毛毯裡汲取些微的溫熱,悄悄打了個呵欠,真的很想睡。
他環住我的肩,把我拉近一些。
瞌睡蟲漸漸襲來,眼皮慢慢鈍重起來,皇兄好看的脣在眼前一開一闔,就像喋喋不休的錄音機,只聽見破碎的段落……「已 經……搬到……御國府……明天……吧!皇宮……妳居住之地……御國夫人……」

隔天一早醒來,我發現我身處異地,既不是我房裡也不是皇兄房裡,廣大的床上鋪著白色紗幔,身上穿著的是緞面絲綢裏衣,桌上放著一套湖水綠的衣衫。
下了床,打開上等紫檀木雕花的窗,看見滿園寒梅紛綻,凜冽清香伴隨著風撫上臉,精神立刻好起來。
「夫人,您醒了嗎?奴婢為您送上早膳。」門前傳來叩叩聲,我打開門,一名清秀奴婢捧著餐點笑咪咪的看著我。
我接過餐點,要她進來。「這裡是御國府嗎?皇上要我搬來的?」
「是。皇上昨夜命御國府所有奴僕護送您到此,從此御國府就是您的居所,御國府上上下下都是效忠您的。請好好休息, 奴婢告退,有需要請拉鈴喚奴婢。」
連夜嗎?這樣看來皇宮裡一定出了什麼事,如果沒有不必這樣急著送我到御國府。「等等,皇上有沒有說些什麼?像是……注意安全什麼的?」
小侍女歪了歪頭,疑惑著。「有的,皇上交代您,千萬小心雪山妖狐。」
雪、雪山妖狐?!這個會對我有什麼影響或傷害嗎?「喔,我知道了。妳叫什麼名字?」
「芹兒。」
等侍女走了,我狐疑的用隨身攜帶的銀針試探菜餚,沒毒!飲用水,同樣沒毒!嗅聞了半天,也沒聞到有什麼毒粉或迷藥之類的,衣服上似乎沒有化學反應……這雪山妖狐是哪號人物?
我吃著飯菜冷靜思考,如果是因為皇宮有事而送我離開,那必定是大事一樁;如果雪山妖狐是來暗殺我的,那皇兄沒理由送我離開,因為皇宮有大內高手;如果雪山妖狐是來荼毒全皇室族人,那皇兄……
等等!難道皇兄已經知道雪山妖狐要荼毒全皇室才送我離開,保住皇室血統,那代表……大嶽朝皇族會在一夕之間隕歿?!
我想盡辦法找毛筆和紙,但找半天就是找不到,我撕下裏衣,用銀針刺破手指,雖然痛到眼淚都飆了,但是為了保住皇室族人,我還是壯士斷腕般寫了一封血書。
寫了卻寄不出去不是很尷尬嗎?我摸了摸脖子上,幸好還掛著銀質小笛,奮力一吹,啪搭啪搭的聲音傳來,一隻大鳶停在窗檯邊。
鳶是猛禽,是二皇兄琖王爺送給我的,當初還是一隻幼鳥,我一步一步把牠拉拔大,現在只能靠牠了。「白鳶,你把這送到皇上那裡去!」
我順手抓來一塊肉,牠吃了獎賞之後目光銳利,主動抬起腳讓我把血書綁在牠腳上。「去吧!」
真希望能平安送達才是,我不安的在房內踱步。御國府可離皇宮有好幾公里路啊!不知白鳶可否飛這麼長程,萬一到一半被人打下來可就不好了,真擔心。
接下來侍女照三餐送餐點,我都回絕,等不到白鳶回來我吃不下,就在我踱了第五萬次之後,聽見了白鳶的鳴叫,牠背上綁了一包東西。
Orz……皇兄再怎麼討厭白鳶也不用虐待牠吧?難怪牠飛得氣喘吁吁,一副快掛了的樣子。
我又順手在桌上抓了一隻雞腿給牠,取下牠身上的包裹,裡面有一封信和一盒東西。
『靈兒,皇兄原本是要等妳娶了夫郎再讓妳搬出去,但現在情況緊急,皇兄要提防雪山妖狐,不能再讓妳待在宮裡。雪山妖狐擅易容妳要記住,提防身邊有意圖的人。皇兄會自保,恕無法派兵保護妳,切記切記啊……』
感覺這封寫得好像遺書……我打開盒子,是一罐烏黑丹藥和一條不知是何材質的軟鞭,底下壓著一紙說明。
『此丹藥為活血運氣丸,用途以舒筋活絡、內傷治癒為主。此鞭為虎筋豹皮鞭,強韌無比,揮使能使人於半生不死、如獄火焚身之灼烈感,千萬要小心使用。』
我冏……這真的是棄我於不顧,要我自己防身就對了?我坐在床上,懊惱的抱頭,而白鳶在一旁吃得很樂,還不時發出只有我聽懂的笑聲。
好悶啊,為啥要給我這種東西?要我練武嗎?我柔弱的要死還能練?不誤傷我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夫人、夫人,您睡下了沒?芹兒找了御國府太醫來給您瞧瞧,能開門嗎?」門外又是那可愛的聲音,我讓白鳶在窗外樹林間繼續啃雞腿,走到房門前開了門。
「我沒事,讓太醫回去歇息吧!」我推開門,卻呆在原地……因為眼前不是一個,而是幾十個……「不需要這麼多,搞得好像要進行重大手術一樣,留下一個,其餘回去吧。」
芹兒快要哭了,但也只能揮揮手讓太醫們回去,留下一個溫潤如玉的含笑太醫。
「進來吧,芹兒妳在外面等著。」我揮袖讓太醫進入,面露淺笑。
那太醫含笑清秀,溫柔的像是一陣春風般,令人不由的生出好感。「坐吧!你叫什麼名字?」
斟了一杯茶水,是剛剛泡的,溫和的碧螺春。
「在下殷無君,是受雇御國府的太醫。可問夫人有何不適?方便殷某對症下藥。」他低垂眉眼的樣子我覺得更顯得溫文儒雅、清雅秀美。
「殷太醫,我沒什麼不適,是芹兒小題大作。有空的話就給我開開幾帖養身補氣的藥膳,我讓芹兒告訴你。」我微笑看著他,真是位仁醫。
「好的,那殷某告退,改日再來探視夫人。」他提起醫箱走出門,我在空氣中嗅到了清香,跟他的笑一樣溫潤……一樣清雅。
送走他,整夜沒睡好。反覆思索著皇兄的信,雪山妖狐……究竟會對大嶽朝帶來多大的波瀾和災難?

在御國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與皇兄的通信一樣頻繁,在某一日,皇兄和我說雪山妖狐會在深夜子時前來,要我千萬別外出。
但我早已打定主意,要在雪山妖狐出現之時以自己作為誘餌,保住大嶽朝皇室一族。
在深夜子時之刻,我從御國府後門溜走,一路夜奔到幾里路外的皇宮正門前。
火把映照連天,滿天熊熊火光,又像是火焰竄上天際般壯盛,許多士兵嚴陣以待。
躲在一旁看的我,看著遲遲未出現的雪山妖狐心急,到底是要來不要來?本姑娘腿都快斷了,蹲著很辛苦的。
忽然,軍旗一揚,一名雪白衣飾、銀色狐狸面具的傢伙一躍而下,目光不掃他處,就掃向躲得很外面的我。眾人發現應該在御國府的我出現在這裡,大驚之餘不忘派兵保護我,但雪山妖狐不是小角色,哪輪得到小兵上陣?一下就越過,來到我身前。
雪貂斗篷下的面具,閃閃銀光,隱藏著一雙漂亮眼睛,盯著我瞧。
我正想回嗆看什麼的時候,腰被一把摟起,瞬間騰空,彈指間我已在夜色星空。
「放我下去!你做什麼?!別以為我是女子就好欺負……」語氣越來越無力,因為他藉著輕功躍上好歹數百公尺以上的山腰,一點都不管我後來如何大叫大喊,甚至是大哭……就是死不把我放下。
在強風之中大喊嗓子可啞得很,上了山腰完全發不出聲音,我掏出竹罐子一點一點以水潤喉,那雪山妖狐卻一點也沒事的用手絹擦拭面具……咦?!!面具!!
他取下覆在臉上的銀色面具,小心翼翼擦拭著,雪貂帽子也放下,露出一頭烏黑髮絲。
雪白的側面很好看,俊挺秀氣;骨節細緻的手指白皙如雪,手絹也是雪色;抿著的紅脣卻意外的殷紅如血,十足媚惑的男人。
「你叫什麼?雪山妖狐只是你的別稱吧?」我收好竹罐子,緩慢靠近問。
他不帶感情的掃了我一眼,殷紅的脣冷淡的吐出三個字。「伊夜瀾。」
名字很好聽、人也很正,唯一的缺憾就是太過冷淡,氣質雖然清新,但過於冷若冰霜會讓人不敢接近耶!除了我不怕死以外。
「真好聽的名字,不介意我叫你夜瀾吧!我叫南宮靈。」我走在他旁邊,雖然一直被他不悅的眼神瞪,我還是很樂。因為這種人可好玩,逗一逗他不生氣,只是憋著氣;玩一玩他不發怒,只是耐著怒。
我跟著他,他走東我就走東,他走西我就走西,反正就是一路跟到底就對了。
到了一間小屋,他開了門,第一次板著臉對我說話了。「只有這裡,不准跟我。」
碰地一聲門就關了,獨留我在冰天雪地的銀色世界,我到處晃了無趣,便開始堆雪人。
院裡的積雪越積越多,我滾著雪球跑呀跑,費盡一番功夫才堆出一個胖胖雪人,又挖了半天找到落葉當眼睛鼻子嘴巴。
天空從原本的細雪到鵝毛雪,現在已經變成開始颳風了,我東張西望,最後是躲到了他的屋簷下避雪。
雖然身上穿的東西不少,但手腳還是很冷,而且我為了當誘餌,一整天都在榨腦漿,午覺都沒睡,現在累得要死,超級想睡,偏偏在這種天寒地凍的環境,真衰。
在無奈之中,我縮緊了袖子,抱膝低頭準備睡了,既然人家對我沒興趣,我也沒必要去騷擾人家,暫時打擾一晚吧!
眼皮在瞌睡蟲襲擊之下越來越重……在陷入柔軟的夢鄉之前,我看見一道光倏忽即逝……

神奇的事發生了!隔天一早,我發現我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四周散著淡淡的薰香,高雅而清新,想必是他的床吧?那他人呢?
桌上放了一張紙條,是用一碗粥壓著的。『南宮,如果沒事就快走吧!我這裡不屬於妳存在。』
雖然他用的字是「走」,但我怎麼就覺得他想用的字是「滾」呢?他大概覺得我煩人吧?
那用瓷碗所盛的白粥,潔白晶瑩,冒著些微的熱氣,想必是他親手烹調,一個大男人……會煮這種東西就不錯了。
抱著感謝的心情用完了粥,我也留下字條給他。『謝謝你的招待,此趟回去我會再擇日拜訪。這段期間請好好保重身體,雪山妖狐不是你吧?你一點都不像。』
這可是肺腑之言,我打從心底認為他不是雪山妖狐,就算他穿的一身白,長得也妖孽,個性冷淡到冰塊的地步,也不能一口咬定他就是雪山妖狐,搞不好另有其人呢!
慢慢走在積雪又陡峭的山壁,雖然是山腰,但還是有高度的,走起來不好使力,走段路就要歇一下,走到平地時就剛好看見慌慌張張、又無理遷怒的皇兄前來迎接。
他看到我,一身緊張和怒氣陡然放下,連忙看著我傷了沒,叨叨絮絮的像個老媽子,第一次看見輕鬆悠閒到慵懶的皇兄這副模樣,也算意外的收穫吧?
「皇兄不要緊,我沒事的。別讓這些羽林軍大人們等太久,讓他們回去安歇吧!都累了,我也想回宮。」我拍拍他的手,意示他該安心了。
他一臉糾結的下令回宮,又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上馬車,我自己都覺得好笑,皇兄轉性了?之前與他同乘馬車跩得要死,連拉我一把都不肯,還是熱心助人的羽林軍年輕小伙子把我撈上馬車的。怎麼今兒個這麼殷勤?
「靈兒,那妖狐沒對妳做什麼吧?有沒有欺負妳什麼的?」他一上馬車最先關注的就是這話題,我在心裡OS:『老兄你是在急什麼?人家生小孩都沒你急。』
「沒什麼的,他還讓我睡床呢!沒挨餓受凍便是。」
馬車一路顛顛簸跛,搖著晃著回到御國府,接近新年,御國府多了不少面生的人手,忙上忙下的,皇兄放我下車便趕回皇宮處理政事,聽他身邊的侍者水雲說,奏摺可是堆了一大疊呢!
回寢房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睡。而我這一睡便是一天晃悠過去……
「夫人,這裡有一封信,是剛剛有人送來府上的。」芹兒把一封書信交給我,正喝著茶的我瞄了眼那封信,毫不猶豫的撕開。
『南宮夫人,在下寒冰舞邀您在魅月樓會面。今日戌時三刻。』
簡潔有力的字句給人一種俐落感覺,只是……這自稱「寒冰舞」的人是男是女?身分是啥皆不明,我要去赴約嗎?
「淨兒,過來我這兒一下。」
舞淨,御國府唯一年紀比我小的孩子,約莫十一歲,是個文武兼優的秀氣小男孩。
「夫人有何吩咐?」他放下手邊的雜事跑過來。他雖然是個十一歲男孩,但是個性穩重又早熟,只有看見我會親暱的喊我夫人,然後抱著我不肯放,所以我把他從二皇兄那兒調來我的御國府,現在負責守衛我的寢房安全。
「你可知道寒冰舞是何人?」我瞧著手中的信紙問。
他可愛的臉糾結了下,隨即鬆開來。「我記得他是街上寒家銀樓的大少爺,平素喜愛拈花惹草,最為人知的是那句口頭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向來有『風流才子』之稱。夫人問我這個做什麼?」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真是個風流鬼。「沒事兒,不過是無聊問問罷了。回去忙你的吧!晚上不用來顧院了。」
「為什麼?」他一臉痛苦難挨的樣子,我扶額無語,這小子……
「我晚上有個應酬,會晚些回來。不用顧院了,今晚你好好睡吧!這才長得大。」我拍拍他的頭,順手從腰際解開個香囊給他。「這給你,聽說你生辰快到了。先送你這個,下次再補給你大點的禮,好不?」
他很開心的拿著香囊,朝我鞠躬便回去了。我望著淨兒的背影,思索著晚上魅月樓赴約之事……

夜晚在我煩惱之際,很不給面子的降臨了。
雖然依然懷疑,但我還是讓芹兒把我打扮得比平常光鮮亮麗不少,還少見的戴上了耳環。
「夫人,您真的要去赴寒大人的約?奴婢擔心……」
我揚起手,意示她閉上嘴。「好,別說了。我會保護好自己,別擔心。」
芹兒一向是個愛哭的女孩,她隨即淚眼汪汪的目送我走出御國府,搞得我好像一去不復返的樣子……
魅月樓離御國府大約十分鐘的路程,我帶著面紗在街上慢慢走,雖然這時間路上人不少,但還不至於會被發現。
走到了一間氣派的建築物前,有個高大的漢子在門口,一看見我便恭敬彎腰。「夫人請進,寒大人已恭候於內。」
一走進去,我還真懷疑是我眼睛有問題還是景色本身有錯,這哪裡是酒樓煙花之地?!我看是庭園吧?
流水、小橋、奇花異草、亭台樓閣皆不俗,充滿著一股風雅之氣,就像是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要唬我這裡是魅月樓也做得像一點吧!?
被領進包廂,一名白衣男子持扇輕搖,在月色盈窗之下淺啜美酒,風流倜儻的樣子想嘛知道是誰。「想必閣下就是寒冰舞大人吧?讓您久候了。」
那男子詫異的轉身,俊逸非凡的臉上有幾許驚愕……因為我把面紗拿下來了。「是,南宮夫人有禮了。在下寒冰舞,您請坐。」
我乖乖坐下,看著眼前不知在打啥鬼主意的男人,心裡有些不悅。「那我就直言了,請問寒大人今日邀我前來是為何事?我應該沒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以影響你寒家事業吧?」
「夫人勿怒,在下邀您就是為了寒家事業。」他含笑為我斟了一杯酒,放到我跟前。「夫人別擔心,這是魅月樓招牌美酒清月釀,入喉甘美芳醇,非常適合酒量不好的女性飲用,夫人一嚐如何?就算給在下個面子。」
我狐疑看了那杯酒一眼,還是揚起手喝那小小一杯。入口甘甜芬芳,帶著一種迷醉的花香。「好,我酒喝了。那你就說明為何找我談寒家事業吧。」
他拿出一張白紙,上頭用蒼勁字跡寫了一長串東西。「我寒家事業做得大全國皆知,但旗下有幾間小舖不堪負荷,我想就當作交好的禮物送給夫人,要不要經營也全看夫人意思,這是白紙黑字的合約,夫人請過目。」
接過那紙合約,我仔細掃過合約,看了約莫三遍,確認無異後,從寒冰舞的手中過筆,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南宮靈。
合約交給他之後,他滿意的笑了笑。總算是解決掉虧損問題,真是多謝這夫人。
我忽然覺得有點熱,眼前的男人也開始晃著,是酒的關係嗎?真可惡,早知道就別喝那酒了,後勁真強。
眼前的人看來目眩神迷,他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好歹人家是御國夫人,是他碰不起的貨。「夫人?南宮夫人?您還好吧?要不要我讓人送您回御國府?」
耳邊的話有點不清楚……是那可惡的寒冰舞嗎?「唔嗯……」
嬌美臉上的酡紅,迷離神醉的眼神,這令他感到一股興奮,御國夫人也是美人啊……
「冰舞,就知道你會起性慾,這無辜的南宮夫人,還是讓我來處理好了。以免……你寒家被誅滅九族,後悔都來不及。」陰暗的角落,走出一名穿著華美紅袍的人兒,嬌媚萬千的對寒冰舞說道。
誅滅九族……這後果可真可怕,他全身的興奮被冷顫取代。
「那你要怎麼處理夫人?送回去?留宿一晚?可不要換你被誅滅九族喔。」雖然很想開溜,但他還是忍不住一問。
嬌媚的臉上表情瞬間消失,帶著一股可怖的森冷。「你知道的,我已經沒有所謂的九族可滅了。孑然一身,要割要剮都隨便。」
又踩到他的痛腳了。「好吧,那你可要好好照顧夫人喔!東宮。」
「我會的。」他又恢復嬌媚萬千的樣子,纖白的手指撫過酡紅發燙的小臉,笑得更誘人……

渾沌的黑暗之中,厚重而黏膩的黑暗包覆著周圍,看不見任何東西,甚至……連自己都看不到。
過去一幕幕如影片播放,所有前世的悲歡離合都在腦海中重新上演,有些甚至都快忘了。
影片播完了,忽然感覺全身痠痛外加頭痛欲裂,掙扎著把眼張開,咦……怎麼四周都成了紫色?!
緩緩坐起,按著抽痛的太陽穴,環顧四週,沒有人啊!
「夫人,可好些嗎?要不要喝些水呢?」聲音響起,我往旁邊一看,媽啊!救命!嚇死我了。
紫色錦被之中躺著一名半裸的妖媚男子,一雙狐狸眼充滿致命的誘惑,甜膩的聲音讓人情不自禁掉入他的陷阱……
「我認識你嗎?」我現在也只能說這句,我認識這男的嗎?
他紅脣扁起,嬌嗔道:「夫人真是的,昨晚不是您點舒舒嗎?怎麼今日這麼快就忘記舒舒是誰了?舒舒好難過喔……」
啊!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我進包廂之前,一個侍女手上捧一堆刻名字的木牌,要我挑一個。我翻攪了一番,看到個秀氣的名字,「東宮舒舒」……該、該不會是他吧?!
「你、你是……那個東宮舒舒嗎?」真希望不是,千萬不要是啊……
他揚起嬌媚一笑,靠在我肩上,呼呼的吹著熱氣。「是的,叫我舒舒吧。夫人……」
我快崩潰了,我還以為東宮舒舒是個女人呢,真是……怎麼會有男人叫舒舒啊?老天啊……
「夫人怎麼了?舒舒可是魅月樓當家花魁喔!絕對能將夫人服侍得……嗯?夫人您要去哪?舒舒沒說准,不能離開床上。」我想要偷溜還被逮回來,被揪住的地方竟然是衣領,露出一片滑膩香肩。
「唔……沒想到夫人也是膚若凝脂、觸感極佳呢!夫人不如與舒舒同樂,必定能……唔!」
我摀住他的嘴,我都快羞死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真是討厭。
手心傳來一絲麻癢,真是……太變態了吧?都這樣了還能若無其事調戲我嗎?道行不淺啊……
「跟你說,我現在要回府。你就待在這裡做你的花魁吧!從今以後你我不相干。」我放開手,轉身就要下床,剛穿上錦鞋,腰就被一股力量纏住。
「夫人別走,您是第一次在舒舒房裡留宿的客人。舒……舒舒想要一直服侍您,請您把舒舒買下吧!」纏在腰上的是一雙細白藕臂,輕輕的抖著,帶著一點難過。
我與生俱來的母性又發作了,竟輕拍他的手。「過陣子吧!我回府處理事情完畢再來接你,就先乖乖待著好嗎?」
他看來一臉熱淚盈眶,我感覺好像做了什麼好事一樣,就算是救他脫離苦海吧?
「舒舒知道了,舒舒會乖乖等夫人的。」他在床上正襟危坐,豐厚的鬈髮慵懶的披散在背後,就像一隻散發致命魅力的狐狸一樣。
「那我先走了。」我將衣服穿好,頭髮梳理好,掛上面紗便走出魅月樓。

走到了御國府,淨兒是第一個迎接我的人,他滿頰熱淚,看見我就撲上來。「夫人……」
芹兒和其他奴婢也哭著站在院裡,我不解,一個晚上不回來有這麼嚴重嗎?「你們是怎麼了?怎麼大夥兒不做活站在這裡哭呢?」
「夫人……皇上下令,今天中午前您要是再不回來,就要砍了我們……嗚哇啊~」淨兒大哭,我連忙拍拍他的頭……真是,這麼大個人了還意氣用事,我又不是會不見的娃娃。
「好,那現在皇上在哪裡?」
「香鎖園。」
我讓芹兒去照顧淨兒,自己走來位於我寢房北邊的香鎖園。
一進去便看見表兄在院子裡踱步,周身明顯冒著怒氣,身上的貂皮大衣也隨他粗魯的動作而飄揚,完全失去他平日慵懶的優雅。
「珣哥哥,靈兒回來了。」我原本有些生氣,看見他比我更生氣,也不敢再有什麼怒氣,「珣哥哥」是他尚是太子時我對他親暱的稱呼,那時我在這裡才十四歲,總是自稱靈兒。
他轉頭看我,眼裡盛著怒火看得一清二楚,但在看見我怯懦的樣子之後,卻歛去了怒氣。「上哪去了?一整夜沒回府,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我有膽跟他說我去逛勾欄嗎?不被打死才奇怪,說不定會被捉回皇宮囚禁一輩子。「出去逛逛,發現時間晚了,找間客棧睡了。忘記報備一聲,對不起。」
「這樣啊,下次出門至少帶著淨兒,他雖小但武功不弱,地痞癟三至少打得贏。這次就原諒妳,下次再犯,就把妳抓回皇宮改封靈公主,不讓妳當消遙的御國夫人了。」他有些粗魯的揉我的頭,表情看似生氣,眼裡卻一點怒氣都沒有,像個慈祥的爸爸一樣寵溺我。
「謝謝珣皇兄!」不好意思,我就是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孩,嘴甜在這個時代是最有利的武器,不用不行啊!
「嗯,那我就先走了。」侍者水雲氣喘吁吁的跑來,年輕俊秀的臉給了我一個苦笑,意即:奏摺很多,快要堆滿了。
我回以無奈一笑,誰叫這皇帝動不動就亂跑,奏摺多也是在所難免的,只好讓水雲辛苦一點啦!
重點……我忽然想到,皇兄會讓我這麼快就娶個夫郎嗎?「珣皇兄……」
「什麼事?」他回頭看我,一臉疑惑。
我嚥下口水,超級艱難的開口。「我可以最近就娶一個夫郎嗎?」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佳客前來即是緣,緣起緣落端看君
*雨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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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14-07-21,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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